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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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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灭之后，世界像被拔掉电源的幻灯机，只剩下朴念掌心里金属片的微温还证明时间仍在流动。她先做了三件事——1.把金属片狠狠攥进指节，让疼痛告诉自己：别停。2.用 blackout 前最后一瞬记下的方向，沿着直播车侧壁滑步移动到后门——那是老郑视野的死角。3.把哥哥那只空荡的袖口塞进兜里，像收藏一面残破的旗。下一秒，备用柴油发电机在遥远楼层轰鸣，灯闪了两下，重新亮起——却只照亮直播车主屏上一行白字：「Format-Live 已自毁。所有节点进入物理搜寻模式。」老郑的拐杖敲在水泥地，声音像解剖锤。他背对主屏，影子被应急灯拉得极长，一直伸到朴念鞋尖。"朴念，"他喊她的名字，语气像在念一份待销毁的档案，"把U盘交出来，你仍可以是‘观察者’。"朴念没有回答。她抬眼，看见天花板角落的消防喷淋头——那后面，是直播车曾经预留的「紧急逃生通道」：老式钢索滑轮，直通地下管廊。三年前哥哥失踪案报道时，她陪他在此调试过线路。老郑似乎看透她的意图，拐杖前端"咔"地弹出金属刃，一步步逼近。距离三步时，朴念忽然把手里空荡的兜口朝他扬起——袖口带着冷杉味飞出，像一面白色诱饵。老郑下意识扬杖去挑，刃口勾住布料的瞬间，朴念已侧身踩住直播车保险杠，借力跃起，一把拽下喷淋头的保险栓。无水，却有一卷细钢索"哗啦"垂落。她单臂扣住，身体悬空，滑轮发出刺耳摩擦声，带着她滑向黑暗管廊。老郑的怒吼和拐杖敲击声在下方追来，却越来越远。【管廊·黑暗十秒】钢索尽头，朴念落地，脚下是废弃的广播线缆沟。她打开手机背灯，光束扫过，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金属架上，竟整齐码着同样的银色U盘——成千上万，像被冷冻的记忆细胞。标签统一打印：FMT-YYYY-###。她忽然明白：整个电视台地下，就是一座「FORMAT」的冷宫。而哥哥的100%匹配血，只是让系统删掉「底层密钥」，却未毁掉这座仓库。"直播可以格式化，记忆可以格式化，"她喃喃，"但新闻不能。"朴念掏出自己那两支U盘——一支写着「喻烁」，一支写着「朴凡」。她把两支并排插入一台废弃的广播控制台，屏幕亮起雪花，随后跳出音频输入界面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把麦克风凑到嘴边，声音低却清晰："这里是记者朴念，现在向全频段发布一条未被格式化的新闻——「三年前，市台地下运行记忆删除实验‘FORMAT’，负责人郑XX，执行者朴凡，观察者喻烁，实验对象朴念。「今日凌晨，底层密钥已销毁，但物理证据仍在。若你收到这段广播，请备份、扩散、调查。「新闻不死，记忆不灭。「我是朴念，我仍在现场。」"她按下「RECORD」键，把整段语音写进两支U盘，又拔出其中一支塞进线缆沟最深处——留给未来某个可能来到的同行。另一支，她挂在自己脖间，像戴上一条冰冷的项链。【出口·黎明之前】管廊尽头，有一道锈梯直通地面垃圾站。朴念推开井盖，雪后凌晨四点，天穹仍是铁青色，却已有送奶车驶过。她爬出地面，第一时间掏出手机——信号恢复的瞬间，一条未读语音跳出，发送人：朴凡（空白头像）。「格式化进度100%，执行者档案已抹除。 但记者档案——在你手里。 别回头，去发布。 哥哥留给你最后的稿，是空白页，任你填写。」语音末尾，是一串坐标：城市另一端的「旧港区 7 号仓库」。朴念站在雪地里，呼出的雾气像白色火焰。她抬头，看向远处电视台大楼——顶层灯火重新亮起，老郑的身影映在窗帘，像一道被撕碎又拼合的黑色剪影。她对着那扇窗，竖起一根手指，轻轻贴在唇前——不是"嘘"，而是无声的口型："等我交稿。"然后，她把手机调至飞行模式，把写着「朴凡」的U盘紧紧攥进掌心，转身走向送奶车驶来的方向。【下一步】1.前往旧港 7 号仓库——寻找哥哥留下的"空白页"（可能是未被格式化的原始备份、或是能公开实验的物理证据）。2.联系喻烁——她需要"观察者"内部的通路，把地下仓库的存在曝光给更上层或境外媒体。3.保护自己——芯片仍在体内，三十秒屏蔽已用完，她必须找到永久摘除或改写芯片的办法，否则永远是移动靶。4.完成新闻稿——把「FORMAT」写成调查报道，首发在不受市台控制的平台（独立媒体、境外电台、甚至暗网），让记忆删除实验成为公共事件。悲凉未散，但已被她磨成笔尖。雪又开始下，落在她肩头，像一封未拆的空白信封。朴念拉紧衣领，走进黎明前的黑暗——这一次，她不再是被追踪的「实验对象」，而是手持麦克风、把真相推向聚光灯的——记者。凌晨四点三十二，街灯还没灭，朴念把帽衫兜帽拉到眉际，钻进一辆夜班送奶车的副驾驶。司机见她满身雪水泥浆，本想拒载，被她塞过去两张百元钞和记者证，立刻闭嘴踩油门。"旧港7号仓库？那边早封了，连导航都搜不到。"司机嘟囔，"你去那儿干嘛？""接一个人。"朴念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，"他欠我一份稿。"车窗外的路牌飞速后退，她却清楚看见自己倒影——耳后那粒淡红小痣正在脉搏下轻跳，像微型雷达。芯片还在，屏蔽金属片已失效，老郑随时能锁定她。她必须在天亮前找到哥哥留下的"空白页"，否则等来的就是FORMAT的清障队。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5 21:57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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